来源：中国青年报

养猪十年

10年前，刚养猪的时候，江西农民徐应星认为养猪是“舀几个葫芦掺水、掺饲料”。 没想到养猪会经历“猪周期”、环保风暴、非洲猪瘟、新型冠状病毒大爆发、以及正在发生的大洪水等大事。

他最初养了30多头猪，高峰时达到5000多头，直到去年非洲的猪流感一只也没剩下。 徐应星养猪的10年间，从贫困中有钱就能赚钱，负债也有130多万元。

“我只是养猪。 ”徐应星今年39岁，头上多了很多白发，说她开始养猪了。

洪水中的猪场

7月7日、8日两天，江西降了很多暴雨。 在鄱阳湖东岸的小山村徐早湾，暴雨引发滑坡，冲破了徐应星养猪场的围墙。

“坏了！ ’8日清晨，徐应星发现倒下的墙是防鼠墙。 这堵墙是去年刚建的，用来对付非洲的猪流感，墙上贴着瓷砖。 由于老鼠携带非洲猪瘟病毒，猪场围墙内的地面全部被水泥硬化，使得老鼠很难涉足和打孔。

非洲猪瘟对猪的致死率达100%，病毒可通过飞沫、食物、餐厨垃圾等途径传播。 猪流感疫情发生后，徐应星要求现场员工住在场内，减少接触感染风险，基本吃素，偶尔吃点鱼改善饮食。

猪场有120头母猪让他严阵以待。 他去年年底从赣州进了一批繁殖猪。 每头7500多元，已经怀孕，母猪们肩负着还债贷款、徐家猪场“复兴”的重任。

徐应星说，目前这些母猪的种植价值达3万元。 如果这些猪又出了问题，他说他肯定没有资金买。

近5年来，当地发生了4次洪水。 7月12日，鄱阳湖洪水漫过堤坝，一夜之间将徐早湾包围成孤岛，通往青竹村集镇的唯一水泥路被淹没在水底。

村里只有那条路可以走汽车、运输饲料、运输猪。 幸运的是，7月初，徐应星提前购买了10吨饲料备用。

交通中断的情况出现在年初新型冠状病毒大爆发突然发生时。 养猪让近年来一些重要的徐应星赶上来，几乎每次都能给他的猪场带来“灭顶之灾”。

就洪水而言，目前饲料还可以撑一个月。 如果下个月洪水没有平息，他必须用木船运送袋装饲料入场，还要用工人的肩膀背上，每吨饲料的成本将增加约2000元。

母猪正进入繁殖期，如果继续被超过1998年的大洪水包围，要卖的猪就不能运——猪，不能上小树船。 徐应星每天都去浸水的十字路口调查水是否退了。

徐应星还表示，2016年4800多头猪“繁殖-育肥-出栏”时期洪水断流，本该出栏的猪无法运出，本应每栏容纳50头的猪圈内激增至80头，最终压死400多头猪。

他估计今年不会被压死吧。 ——所有的猪都在去年7月底被“处理”了。 目前，他总共只有100多只母猪。 “这是因祸得福吗？ ”徐应星苦笑。

猪场外的黑天鹅

为了减少人员接触感染风险，7月25日，徐应星带着两名工人在猪场周边安装了全自动加料设备。

对于猪圈围墙内的事，徐应星毫不谦虚地称自己为“专家”。

非洲猪流感疫情在国内爆发后，徐应星只购买散装饲料，“像拉煤一样，离开饲料厂直接放进车厢”，送到猪圈。

在猪场以外的所有不确定因素中，徐应星仍然最担心非洲的猪流感。

徐应星的猪场是自繁自养型的，最多有300头母猪，可以维持4500到5000多头猪的存栏。 规模在湖口县曾一度排名前三，但去年被非洲的猪流感歼灭。

养猪场地处人口不太密集的山村，具有阻断疫情的地理优势。 尽管如此，徐应星并没有掉以轻心，对猪场所有人进行了封闭管理，在村口、路上、猪场门口设立了3个消毒点，对运输饲料、收猪的卡车进行了多次消毒。

猪舍覆盖笼网防止鸟携带病毒进入，工人每天烧碱，围在猪场周围消毒。

2019年6月底，徐应星还是很不安，打算去九江市买辆二手车。 以后每次卖猪，我都打算先中转到村外，然后让收购商去拉车。 虽然还买不起车，但徐应星接到了猪场技术员的电话。 有一头猪高烧不退，材料也不吃，打了两天针也无效。

技术人员对病猪进行解剖，连夜采样送武汉。 经过检查，确定这头猪感染了非洲猪瘟。

近5000头猪出售或掩埋。 徐应星出售未患病的成年猪后，和十几个村民约2000头小猪赶到山沟。 钩机在那里挖了一个三米多深的大洞。

被深埋，只有猪舍三楼的猪疑似未感染。 当时，徐应星让两名员工住在三楼，不和外界接触，但不到一个月，三楼的猪也免不了厄运。

清空猪场时，徐应星坐在楼梯上盘点账本，一算，欠款130多万元。 他又成了20多年前的穷光蛋了。

上次资金链断裂是在2016年。 徐应星扩建养猪场，将母猪存栏量扩大一倍，2017年下半年全部建成，耗资约600万元。

农村猪场不能抵押，很难贷款大额。 即使是政策性惠农贷款，一般也需要找两个“吃财政的人”来担保。

市场链在发挥作用。 曾为徐应星提供饲料的3家企业为他担保，徐应星贷款220万元。

养猪不是梦想

在猪流感攻克猪场之前，徐应星雇佣了10多名本村农民专门养猪，工资每月高达4000多元，“管管管，这是纯收入。 ”。 猪圈空了以后，他们出门去外地打工了。

23年前，徐应星和他们一样在外面打工。 1997年7月，徐应星初中毕业，成绩中等。 他的梦想是学医，可以回只有两户土房的家。 徐应星很难和父亲插嘴——当时，高中学费和在市内吃一年的费用加起来花了6000多元。

1998年的大洪水导致土房倒塌。 1998年洪水水位没有今年高，但水势比今年还快，“雨如瓢”。 徐应星看到自家房子被洪水冲塌，还好家里没有大东西。 全家人都到高地逃过一劫。

村子里除了种地以外没有别的产业，男孩子到了徐应星的年龄，似乎无一例外都要出去打工，赚钱安家，娶妻生子。

徐应星计划和同村的大人一起去浙江余姚市，在那里“工作多，赚钱快”，吸引大批江西九江农民谋生。

因为旅费不够，徐应星去本村工地打工一个月，扛水泥、搬砖头、挂石头，一天赚10元。

1997年7月，徐应星卷起两件毛衣，存了300元，沿着山间小路走到湖口县，坐公交车去了余姚。

途中，司机和售票人员让乘客下车吃饭，每顿饭30元，徐应星第一次感到“强烈失衡”。 “那饭不值三块钱，但不吃不行。 司机打人，自己软弱。 ”

在余姚打工十多年，徐应星娶妻生子。 2010年，孩子应该上小学。 他们的祖父母身体不好，徐应星夫妇只能让孩子在工地上乱跑。

过了一会儿，徐应星带着家人回到徐早湾，先让孩子入学。

离开余姚前，他带着几个老乡参加建设了“万头级养猪场”。

“养猪吧。 总之我知道养猪场怎么建。 ”徐应星说，妻子周水英取出两人一共存了4万多元。 这笔钱显然不够。

打工10多年，徐应星带人工作，不耍滑头，按时结钱，在村里“有好信誉”。 靠着信誉，他从城里来信任石头、钢筋、水泥等建材。 正好中国农业银行的工作人员在镇上宣传“四户联保”农业贷款。 “无担保靠信用”，徐应星与大哥徐应林、亲友徐兴中、徐艳春一起贷款12万元。

徐应星兄弟的两家责任田可以换20亩荒地，合二为一，还可以靠近村主路和高压线路，“水电对建设猪场很重要”。

毕竟，这个小团队凑齐了20多万元，徐应星第一次拿到这么多现金，手都在发抖。 刨好地面、打好基础后，钱已经花了一半多。 800多平方米的猪舍建成后，徐应星手里没钱买猪了。

村里的老人带着他翻山越岭，到旁边都昌县的远亲家去——那里有九江市屈指可数的养猪户。

养猪户以徐应星的猪场为种猪繁育基地，租金每年5万元，徐应星和妻子在猪场当工人，每月分别工资1500元和800元。

“我不知道养猪，说白了就是当学徒，”徐应星感谢养猪户。 “这些工资当时比较低，但在农村没有疾病和灾害的话，可以照顾两个孩子。 ”。

跟着100头猪来的，有三个技术人员。 三年后，徐应星学了技术。 租金加工资30多万元，——都昌养猪业扩张太快，未能度过“猪周期”猪价下跌的难关，导致资金链断裂，被迫向徐应星30多头母猪还债。

徐应星记得很清楚。 那是2013年中秋节，他终于有了自己的猪。

养猪经济学

“猪多便宜，猪少贵是铁的规律。 ”不是经济学专业的徐应星，对“猪周期”有自己的理解。

在徐应星眼里，中国的养猪产业是由几个大型养猪集团和像徐应星这样的中小型养猪场组成的。

100斤重的母猪进栅栏，肥育猪出栅栏，需要15个月才能获利。

种猪生仔猪，种仔猪养肥猪，种母猪养猪。 取而代之的是引进优质生猪，扩大生产……尽管徐应星的猪场嵌入市场循环系统，处于产业的末端，但始终受到整个市场变化的影响。

2016年、2017年，行情连续两年向好，“非常辛苦”，徐应星扩建了三层现代化猪舍、两层住宿大楼。

徐应星对“行情好”的理解，并不是今年猪肉价格双双飙升，而是认为“现在的高价异常，不可持续”。

他觉得养猪能获得普通利益就好了。 “有钱能赚，脱贫，能给大家发工资，不用把亲子留在家里打工。”

2013年至2018年上半年，徐应星猪场发展势头强劲，

到猪场上班的村民人数也急剧增加，2013年为1人，2014年为4人，2015年为5人，2016年为8人，2017年为12人。

按现有资产价值计算，徐应星当时的价值“过千万”，但他相信古说的“家财万贯，毛不可数”。 自古以来养猪风险很大。

2017年、2018年，环保风暴席卷全国，多个省份出台禁猪规定。 为保护水源，江西要求环鄱阳湖禁止饲养1公里，限养3公里。

当地环保局也来他的猪场看过，这里没有粪便污染处理设施，明显不合格，敦促尽快建设污水处理厂。

“一次要投入150万元左右。 运行后每年约30万-50万元。 ”即使工业处理污水，徐应星的实力也望尘莫及。 但环保毕竟是件好事，他的养猪场也经常接到附近居民投诉，“露天存放猪粪，有臭味，蚊蝇滋生”，自己住在附近也不舒服。

徐应星听说江苏省宿迁市的芹菜吃肥料，能有效治污，对肥料的需求极为旺盛。

徐应星请湖口县环保局、农技站相关负责人一起去调查，引进芹菜治理粪便污物。

2018年底，徐应星从村民手里流转了300多亩土地，建立了“常规有土种植和自然水体无土种植”相结合的种养结合生态模式，水间种菜，水底放养鱼虾，除了猪场的猪，还在岸上牛、羊、鸡、鸭、嘎嘎

徐应星消灭了有味道的猪粪。 “以农业解决农业问题”。

“这300亩土地要是能实现收支平衡，自给自足就好了。 ”徐应星说，这相当于为污水处理厂省钱，但缺乏与养猪场规模相适应的土地、水域和资金投入。

生态园主要支出是包括6名贫困户在内的30多名村民的工资，去年销售种植作物利润40多万元，“发了50多万元工资”。

“养猪是自由的事。 我喜欢养猪。 只是，因为瘟疫，我暂时不能离开猪场。 ”徐应星说。

去年底，政府又开始呼吁养猪。 徐应星把猪场当成“下蛋金鸡”——，只要有设备，就能“从哪里摔，从哪里爬”。 他还听说当地政府发放了鼓励养猪的引种补助金，报告了资料。

这几天，徐应星猪场有120头母猪开始产仔。 他希望下半年不会发生事故，新的周期将顺利开始。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耿学清源：中国青年报